市場研究機構 Gartner 發表最新報告指出，代理式 AI (agentic AI) 平台與產品的供應量已遠超市場實際需求，行業將在短期內面臨市場修正與企業整合潮。報告預測，資金不足且缺乏特色的 AI 公司及其投資者將成為整合過程中的輸家，反之資本雄厚的龍頭企業則能透過收購技術與人才鞏固市場地位。這項預測與英倫銀行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近期發出的 AI 股市泡沫警告互相呼應，多家機構均關注科技股估值已達到與 2000 年科網泡沫相當的水平。
代理式 AI 市場進入調整期
Gartner 高級總監分析師 Will Sommer 表示，雖然市場已出現修正與整合的早期跡象，但產品領導者應將此視為產品生命週期的正常階段，而非經濟危機的預兆。他強調，即將到來的代理式 AI 市場修正有別於由系統性金融工程、欺詐或政策推動的投機泡沫，代理式 AI 產品本身技術健全，當前市場修正屬於市場理性化與整合的常規過程。
Gartner 於 2025 年 6 月發表的另一項預測更顯示，超過 40% 的代理式 AI 項目將於 2027 年底前取消，原因包括成本攀升、商業價值不明確，以及風險管控不足。Gartner 高級總監分析師 Anushree Verma 指出，目前大多數代理式 AI 項目仍處於早期實驗或概念驗證階段，主要由市場炒作推動，往往應用不當。企業容易忽視大規模部署 AI 代理的真實成本與複雜性，導致項目難以投入生產。
根據 Gartner 於 2025 年 1 月進行的網上研討會調查，3,412 名與會者中，19% 表示其機構已對代理式 AI 作出重大投資，42% 作出保守投資，8% 未有任何投資，其餘 31% 則採取觀望態度或尚未確定立場。
金融機構發出泡沫警告
英倫銀行金融政策委員會警告，金融市場存在突然修正的危險，委員會特別關注科技與 AI 股票的飆升估值。報告指出，股票市場估值顯得過度膨脹，尤其是專注於人工智能的科技公司，結合市場指數集中度上升的情況，假如市場對 AI 影響力的預期變得不那麼樂觀，股票市場將特別容易受到衝擊。
委員會指出，以週期性調整市盈率 (CAPE ratio) 計算的收益率已接近 25 年來的最低水平，與科網泡沫高峰期相當。標準普爾 500 指數總市值的 30% 來自僅 5 家專注 AI 的公司，這是該指數 50 年來最集中的情況。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 Kristalina Georgieva 亦警告，市場震盪可能威脅全球經濟增長，因為近期估值建基於對 AI 的樂觀情緒。荷蘭資產管理公司 Van Lanschot Kempen 高級投資策略師 Joost van Leenders 向 CNBC 表示，假如將泡沫分為約 5 個階段，目前可能處於第 3 階段。他指出，當觀察到 AI 投資增長，以及一些公司互相融資與購買彼此股票的情況時，這些都是泡沫的訊號。
科技巨頭締結循環式交易
OpenAI 在 2025 年已簽訂價值約 1 兆美元的基建協議。OpenAI 透過與 Oracle 及 SoftBank 合作的 5,000 億美元 (約港幣 3.9 兆元) Stargate 項目，在美國委託建設 10 gigawatts 的設施。OpenAI 與 Nvidia 的合作夥伴關係涉及至少 10GW 的 AI 數據中心，與 AMD 的合作則涉及 6GW。
AMD 與 OpenAI 達成協議，OpenAI 將在未來多年部署最多 6 gigawatts 的 AMD Instinct GPU，首批 1 gigawatt 將於 2026 年推出。AMD 向 OpenAI 發行認股權證，可購入最多 1.6 億股 AMD 普通股，行權條件與部署規模及股價里程碑掛鈎。假如 OpenAI 行使全部認股權證，可取得 AMD 約 10% 的股權。
外界批評這些交易具有「循環性質」。Nvidia 基本上為 OpenAI 購買其晶片提供資金，並獲得 OpenAI 的股權作為回報。Nvidia 計劃投資 OpenAI，OpenAI 向 Oracle 購買雲端運算服務，Oracle 向 Nvidia 購買晶片，Nvidia 持有 CoreWeave 股份，CoreWeave 向 OpenAI 提供 AI 基建。
諮詢公司 Bain & Company 估計，每年需要 5,000 億美元的投資才能滿足 AI 需求，直至 2030 年。Financial Times 專欄作家 Ruchir Sharma 表示，AI 支出佔美國今年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的 40%。
企業應用代理式 AI 的策略
代理式 AI 技術能讓企業自動化複雜任務，提升資源效率，並帶來超越腳本自動化機械人與虛擬助理的創新能力。Gartner 預測，到 2028 年，至少 15% 的日常工作決策將透過代理式 AI 自主完成，2024 年這個比例為 0%。企業軟件應用程式中，33% 將於 2028 年包含代理式 AI，2024 年這個比例不足 1%。
Gartner 建議企業在現階段只應在能帶來明確價值或投資回報的領域採用代理式 AI。將代理整合至舊有系統可能在技術上相當複雜，往往會擾亂工作流程並需要昂貴的修改。在許多情況下，從頭開始以代理式 AI 重新思考工作流程才是成功實施的理想途徑。
企業在評估代理式 AI 投資時應注意幾項關鍵因素。首先要識別供應商是否進行「代理清洗」(agent washing)，即將現有產品如 AI 助理、機械人流程自動化或聊天機械人重新包裝，但實際上並不具備實質的代理能力。其次要評估項目的實際成本與複雜性，避免被市場炒作蒙蔽。第三要確保擁有足夠的風險管控措施，因為代理式 AI 在缺乏適當防護措施的情況下可能導致意外後果。
Gartner 預測，到 2030 年，守護代理 (Guardian Agents) 將佔據代理式 AI 市場 10% 至 15% 的份額。守護代理運用廣泛的代理式 AI 能力與基於 AI 的確定性評估，監督與管理全方位的代理能力，在賦予代理自主權的同時平衡風險。企業應專注於 3 種主要守護代理類型：審查者識別與審核 AI 生成的輸出與內容的準確性及可接受性；監察者觀察與追蹤 AI 及代理行動以供人類或 AI 跟進；保護者在運作期間使用自動化行動調整或阻止 AI 及代理行動與權限。
市場整合後的長遠展望
Sommer 表示，隨著市場整合，將帶來規模效益與垂直整合的好處。大型供應商將建立廣泛的整合生態系統，顯著改善代理效能，開發針對特定業務成果的更可靠產品。領域專屬語言模型在專門應用中提供卓越價值與效能，代表其中一項創新。
這些演變配合不斷改變的消費者習慣、技能與流程，將促進代理式產品的大規模採用。在整合過程中倖存的供應商將成為新興的 AI 龍頭企業，最終實現可持續增長。代理式 AI 市場將超越基於有形生產力與利潤指標的「採用階段」預期。
長遠而言，市場整合將使行業領導者能夠開發符合客戶技術與業務要求的代理式產品，解決目前企業在採用 AI 代理時遇到的困難。雖然短期內市場將經歷調整，但代理式 AI 的基本技術仍然健全，假如投資能與代理式 AI 提供切實且相應經濟價值的內在潛力保持一致，投機泡沫仍可避免。
企業領導者應將當前市場動態視為重新評估 AI 策略的機會。聚焦於能帶來可衡量業務成果的具體應用案例，而非盲目追隨市場潮流。與此同時，密切關注市場整合動向，因為併購活動可能改變供應商格局，影響長期技術合作夥伴的選擇。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期，審慎評估、戰略性投資與靈活應變將是企業成功駕馭代理式 AI 轉型的關鍵。
來源：Gartn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