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民銀行於 2025 年 11 月 28 日召開 13 個部委聯合會議，首次在正式文件中將穩定幣明確定義為「虛擬貨幣的一種形式」，並納入非法金融活動監管框架。這項歷史性表態意味過去 5 年圍繞穩定幣的所有模糊空間、政策揣測與僥倖心態，在此刻徹底終結。受消息影響，香港上市的加密貨幣概念股於 12 月 1 日大幅下挫，市場情緒轉向謹慎。本次會議由公安部、中央網信辦、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證監會、外匯局等 13 個國家級監管機構參與，規格之高前所未見，顯示中央認為虛擬貨幣問題已到必須統一立場、統一行動的臨界點。
政策模糊時代正式終結
過去數年，中國創業者普遍認為雖然虛擬貨幣監管態度嚴格，但穩定幣是否屬於監管範疇始終存在「表述空隙」。不少企業將此解讀為政策討論空間，並在「跨境支付」、「供應鏈金融結算」、「外貿代付」等方向反覆試探。有外媒於 2025 年 8 月甚至報道指，中國正考慮允許使用人民幣支援的穩定幣，冀能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然而此次會議明確指出，穩定幣「無法有效滿足客戶識別、反洗錢等方面的要求」，存在被用於洗錢、集資詐騙、違規跨境轉移資金等非法活動風險。曼昆律師事務所創辦人劉紅林表示，該聲明「消除了圍繞中國穩定幣政策的任何模糊空間、投機與幻想」。
黑灰產業鏈推動監管升級
監管層此次強硬表態的核心邏輯並非技術視角，而是現實風險考量。會議通稿反覆強調洗錢、詐騙、跨境資金流動三大風險，這正是過去 3 年所有涉虛擬貨幣案件的完整路徑。2025 年 9 月，湖南警方破獲一宗涉案 1.7 億元人民幣（約港幣 1.84 億元）的 USDT 洗錢案，犯罪集團以高於市價 0.8 元的溢價收購 USDT，為境外網賭、電騙集團清洗資金，形成高度專業化和隱蔽化的黑灰產業鏈。更驚人是 7 月爆發的「鑫慷嘉」穩定幣詐騙案導致 200 萬會員血本無歸，涉款金額高達 130 億元人民幣（約港幣 140.4 億元），平台創辦人潛逃海外後竟在 WeChat 群組嘲諷受害者。這些案件充分證明，穩定幣已成為灰色業務最需要的「快速、跨境、難追蹤」核心工具。
與香港監管路徑截然不同
中國內地與香港、新加坡、美國的監管邏輯存在根本差異。香港《穩定幣條例》已於 2025 年 8 月 1 日正式生效，為穩定幣發行商提供明確監管框架和牌照申請路徑，金管局要求有意申請者於 9 月 30 日前提交申請。歐盟 MiCA 法規於 2024 年年中生效，美國則通過《GENIUS 法案》建立穩定幣發行監管框架。截至 2025 年 10 月，全球穩定幣市值已突破 3,130 億美元（約港幣 2.44 兆元），其中 USDT 市值約 1,600 億美元（約港幣 1.25 兆元）、USDC 約 643 億美元（約港幣 5,015 億元），兩者合計佔據市場 82% 佔有率。然而中國監管目標從來不是「讓市場更高效」，而是「讓風險更可控」。這一差異決定所謂「監管沙盒」、「鏈上人民幣」、「小範圍試點」等縫隙式創新在內地全無現實基礎。
創業者僅剩徹底出海選項
對於中國創業者，只要想從事穩定幣業務，路徑只剩一種：項目必須徹底海外化。這包括海外法律主體、海外銀行戶口、海外審計、海外用戶、海外監管牌照，最關鍵是不能向中國用戶提供任何形式服務，也不能在業務運作上接觸中國資金。只要某個環節落回中國境內——無論是用戶、資金、伺服器、推廣、技術服務、代理發行——風險等級都一樣，並不存在「技術公司就沒事」或「只服務 B 端就合法」的區分。人民銀行在會議中明確表示，將繼續打擊境內虛擬貨幣的經營和炒作，同時「密切追蹤、動態評估境外穩定幣的發展」。這意味即使是完全海外化的項目，也需時刻注意與中國市場的界限。
行業迎來清晰度與陣痛並存時刻
此次定性對內地創業者而言並非「全面封殺」，而是徹底告知：不要再浪費時間在不可能落實的方向。監管從過去「保持模糊」進入「明確態度」階段，穩定幣的社會風險遠大於其經濟價值，因此不會給出任何試驗空間。相比之下，中國官方推動的數碼人民幣（e-CNY）採用完全不同技術路線，由人民銀行發行並監管，兼容分布式賬本等新興技術，生態體系已初步建立。對創業者來說，這是壞消息，因為方向被關掉；但也是好消息，因為判斷變得清晰，不需要在錯誤方向上繼續消耗時間。監管已表明立場，接下來該做判斷的，是行業自己。
資料來源：
動區BlockTempo |
動區BlockTempo穩定幣復盤 |
Investing.com |
動區BlockTempo合規研究 |
鉅亨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