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留意本地的 IT 創業新聞，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他叫馮錦強。沒印象？那「寬頻街霸」應該有聽過吧？沒錯，就是他。各大傳媒都聚焦在他曾經做過寬頻街霸、苦賺百萬創業的故事，但原來在鎂光燈背後，對馮錦強而言竟是連串麻煩事情的開始，他甚至揚言「有諗過做返打工仔算了」。今次訪問不談夢，改談一下童話背後的真實故事。
童話故事只是殘酷現實的開始
筆者相信，大多數讀者成長時都或多或少聽過一些童話故事。這些故事都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然後用「最後他們終於幸福生活下去」作結。童話的美麗當然在於那一剎那，王子和公主結婚之後是否真的能幸福生活下去，也只存在於讀者的想像之中。但人生就是人生，現實裡故事還得繼續下去，「苦賺百萬創業」的故事還未有結局，因為那只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中大畢業、擁有電腦工程學位的馮錦強，自中七暑假開始便從事被稱為「寬頻街霸」的路邊寬頻推銷員，大學畢業後再做三年，加起來就達八年之久。為儲蓄 150 萬元實現創業夢想，他不怕日曬雨淋和受人白眼，試過三個月內掙到 30 萬元佣金，成為公司的 Top Sales，甚至獲老闆王維基親自接見。
工餘時間，馮錦強就用來自行編寫手機應用程式，寫出了手機保密應用 iSafe。iSafe 由 2012 年初推出至今，已在全球逾 100 個國家的用戶合共超過 800 萬人次下載。去年 8 月，馮錦強儲備了足夠的資金，眼見 iSafe 的反應也愈來愈好，便終於辭掉寬頻推銷的工作，成立 Awesapp Limited。
故事其實完全未展開
很勵志的故事。馮錦強的創業故事近月已被報導過很多次，讀者上網隨便找也能輕易找到，所以就不重覆了。那麼有趣的故事，就連寫過不少創業訪問的筆者也承認很難得，但問題是「之後」呢？感覺就像僅僅看到《魔戒》電影的第一幕，主角撿到了魔戒也躲過了第一次危機。很有趣──但故事其實完全未展開。
「今天很殘酷，明天更殘酷，後天很美好，但是絕大部分人死在明天晚上，看不到後天的太陽。」──這是阿里巴巴創辦人馬雲說過有關「創業」的名言。
創業世界有一個稱為「死亡之谷」的階段，很多創業公司在初期都有辦法找到資金，但隨著時間過去而產品又未有足夠成熟市場支撐，結果有不少公司在等不到第二筆、第三筆投資下，在離成功只有一兩步之遙的地方撐不住，紛紛死在這個最後的低谷（即是馬雲口中的「明天晚上」），而這也是它被稱為「死亡之谷」的理由。
開發新產品開拓新道路
說 Awesapp 已邁入這階段？不，還有很長的路呢。別說是在「明天晚上」了，可能就連「今天中午」還未過，但路仍然難行得很。馮錦強坦言，iSafe 程式其實已很成熟，未來也沒有很多大功能加入，最多也只是為程式加入不同語言介面或加入對新 OS 版本的支援，自己一人來做就綽綽有餘，根本就沒有必要再額外請人。
早前 Awesapp 便憑 iSafe 在「亞洲智能手機應用程式大賽」勇奪 Science Park Sponsored Hong Kong App Startup Award 金獎及「創意生活組別」的優秀作品獎，也長期在 iOS 下載榜留在頭五位。雖然不少人只是用免費版，但仍有一成人購買了 1 美元的專業版，即使撇開廣告和其他行政成本，這兩年間 iSafe 應已為他帶來 200 萬港元的收入。
既然已能夠「坐下來等收錢」，為何還要請人再大搞？原來馮錦強有更大的目標，就是搞手機遊戲開發。正所謂「花無百日紅」，馮錦強也知道不可能靠 iSafe 便能一直走下去，再開發新的產品便是繼續走下去的路。他坦言：「自己都 30 歲了，現在不拼一下，哪時才是時候？」
角色改變帶來種種壓力
搞手機遊戲並非基於甚麼特別的理想、夢想，馮錦強坦言也是一種生意考慮：「iSafe 程式再受歡迎也好，也只是收用戶一次錢而已，即使智能手機用戶再多也總有飽和一日。手機遊戲的經營方式長遠可為公司帶來更多的收入，如果要擴大公司規模的話，這是其中一條可行的路。」
但這種轉變對馮錦強而言其實非常大。手機程式創業成本不算高，造就不少 IT 創業故事，不過很多故事也是獨立開發的「個體戶」。馮錦強起初一人創業，壓力不算很大，其後為了實現手機遊戲開發的目標，便聘用了 8 位員工，但對他而言似乎是另一個「苦難」的開始。
八年寬頻街霸、兩年獨立應用開發的經驗，跟今天要做一個老闆，由個體戶變身團隊領袖，原來分別很大很大。他坦言過去做 Top Sales 的成功經驗，近乎完全不能幫助他解決面前的問題，由「單打獨鬥」變為「作戰指揮」差別太大，在「日日燒錢」的創業壓力下，對馮錦強構成很大的壓力。
人事管理難題更勝市場挑戰
「以前自己管自己的事，但現在自己做了老闆便要做人事管理，但原來過去對人際關係的想法，在管理上很難行得通。」馮錦強坦言，過去銷售寬頻服務時一心抱著「交朋友」的心態，不僅幫顧客解決問題，甚至願意上門私下幫忙維修電腦，不會計較那麼多。這種親和力讓他開了不少單，甚至也真的有跟客戶成為私下的朋友，但用「交朋友」的心態管理員工，卻有很大問題。
筆者拜訪 Awesapp 時他們還未遷入科學園，位於荃灣某工廠大廈的舊辦公室，因為種種原因而分割了程式開發團隊和美術設計團隊在不同的房間，也許這種地理上的分割使他們整體的士氣有很大分野。馮錦強表示也許程式開發團隊也算是 IT 的「行內人」，很清楚像《神魔之塔》那種收購故事是可能發生的，有相同目標所以大家很志同道合，很樂意去衝去拚。
但在另一個辦公室的美術團隊就缺乏那種士氣。「可能我聘請的都是年輕人吧，他們一心抱著『打份工』的心態，不愛加班也不願意付出更多，甚至有『東家不打打西家』心理。我試過用『交朋友』的方式跟他們溝通，但根本無法好好管理。」他坦言在訪問的幾天前便剛辭退了幾位員工，人員流失比率很高。
馮錦強坦言，如果不是有程式開發團隊那邊的「手足」，他可能已經放棄了公司，重新做回一個寬頻推銷員可能還賺得更多，壓力卻來得更少。在訪問不久後 Awesapp 已搬入位於科學園的新辦公室，地方大了數倍以上。馮錦強希望回歸相同辦公室後，有助讓兩邊的士氣拉動起來。他坦言到了今天依然在學怎麼管理員工，甚至苦笑說「管理員工比市場挑戰更難應付」，這是完全超出他預計的。
手機遊戲競爭大難突出
雖然口上說「放棄算了」，但筆者看到馮錦強還是很有鬥心。他坦言今天跟 iSafe 類似想法的應用很多，iSafe 在一眾競爭對手中跑出，除了運氣，他是最早一批做這類應用的開發者，也是很大的原因。他也承認今天搞手機遊戲的公司很多，要跑出實在不容易，也沒有一個能夠致勝的賣點跟讀者分享，只笑言「努力用創意取勝」。
對於媒體不斷著眼在他的「個人成就」，而不是他的產品上，他笑言也沒有甚麼辦法，對他而言也不算是有甚麼壓力。但如果因自己的個人故事而讓他的產品能一併得到宣傳，那也算是一件好事。「我不覺得自己變了知名人士，不過倒是讓我在創業圈子中多了人認識，由此也更容易找到合作機會的話，對公司也有好處的。」他說。
發展潛力巨值得一搏
馮錦強表示遊戲會在今年內推出，遊戲本體已做得七七八八，但暫時就不方便向筆者介紹太多內容。遊戲會先在亞洲，即大家較熟識的中台日地區先行推出，界面也會有中英日等語言。由於公司沒太多宣傳經費，因此不會有很大的推廣，經費會盡量用回在玩家身上。
同時也會透過 iSafe 的廣大用戶基礎做宣傳，雖然他不太肯定兩者的消費群是否一致，但如果 800 萬人次的使用者中有一定比例變成玩家的話已經有很大幫助。他坦言雖然市面上遊戲很多，但也沒人能夠壟斷整個市場，競爭發展潛力仍很大，只要能控制開支的話是能有很大的發展機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