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年風投愈開愈多，而且都一窩蜂參與燒錢遊戲，齊齊投資相同的項目瘋狂競爭，導致「Winner take all」成為慣例。澳大利亞電信投資（Telstra Ventures）就不玩這套，希望能找出真正具價值和潛力的項目投資，Unwire.pro 在 RISE 大會上就跟澳大利亞電信投資中國區主管合夥人卜君全做了專訪，談談中國和香港初創投資前景。
小米創辦人雷軍曾說過「只要站在風口上，豬也會飛」，說的是只要初創公司找到了時勢，再差的公司也能得到吹捧和投資。例如最近的熱門項目就是共享單車，除了摩拜之外，中國還有很多家共享單車公司，背後就有不同的投資者配合，齊齊用「燒錢」方式來搶市佔率，看誰人能活到最後。
「你不覺得這是在中國獨有的現象嗎？」卜君全笑說，筆者點頭稱是。
燒錢搶市佔當然不是中國人專利，Uber 就已經是一家以燒錢來搶市佔的公司，但要玩得像中國那麼兇就很少見了。滴滴和快的打車的補貼大戰至今仍令人津津樂道，強如 Uber 也難抵中國打車程式的割喉戰，市場曾估計單是滴滴打車在兩年間就已燒了 15 億人民幣。
卜君全坦言，中國投資者很愛一窩蜂投資差不多的項目，這令「零和遊戲」、「Winner take all」的現象很普遍：「在外國投資，大家不介意只是 No.2，因這仍然有賺錢能力，但在中國除了做第一之外就沒有錢賺了，這令投資者更想成為唯一的贏家。」
不該鼓勵用資本做武器、應靠市場競爭取勝
卜君全是澳大利亞電信投資（Telstra Ventures）的中國區主管，自 2015 年起協助 Telstra Ventures 在中國尋找投資機會。他坦言中國一窩蜂投資差不多項目的投資風氣不是健康現象，因為錢白白燒了卻有很多初創公司最後仍無法生存，如果拿去投資其他具潛力的初創項目，帶來的機會才更多。
「個人覺得這種風氣不太好，因為鼓勵了初創公司以『資本』為武器，而不是想辦法用更好的產品和服務的『市場力量』來致勝。這樣就沒有鼓勵初創公司做好產品來競爭，人人都像在賭一把，看誰能撐到最後，這對初創公司而言並沒有好處。」
「美國就算有 Amazon 之後，其他電商也一樣能做生意，一齊做大市場才能大家都賺錢。」但他也坦言沒看到短期內會有改變，這是中國才有的現象，當每一家公司和創投都做這種市場操作的時候，就算不想這樣也得繼續奉陪，結果往往贏出的都未必是產品做得最好的。
「鼓勵初創公司以『資本』為武器，這樣就沒有鼓勵初創公司做好產品來競爭，人人都像在賭一把，看誰能撐到最後，這對初創公司而言並沒有好處。」
讓中國創業公司不是一味只靠燒錢競爭
既然在中國搞創投像賭博，為何 Telstra Ventures 還要到中國去？畢竟要投資的話全球也可以。但卜君全坦言，中國是繼美國之後最大的科技市場，創新創業公司不斷湧現，其實很難無視中國的創投機會，沒有人想錯過投資下一個阿里巴巴、下一個騰訊的機會。
近年多家獨角獸公司都來自中國，像 Ofo、摩拜單車等公司都是投資機會，而小米這種以「粉絲熱情」驅動的創業公司更是創新。既然中國的創新創業投資機會不能忽略，那 Telstra Ventures 的角色就可以為中國創新創業公司提供全球人才配對、商業模式指導等資源，讓中國創業公司不是一味只靠燒錢的方式競爭。
但在中國做生意，「關係」是沒法避開的，作為一家外來的公司能否有優勢？卜君全表示澳大利亞電信本身在中國已有合作伙伴在中國為客戶提供電信服務，也有在當地增加投資，因此並不擔心，Telstra Ventures 希望透過在中國投資創新創業來加強電信本業的業務發展，同時也希望從中為集團增加新的收入。
北京創投仍領先、深圳廣州正冒起
最近兩年中國的創新競爭力城市排名，深圳都超越香港。早前 TechCrunch 也首次由北京和上海，移師到深圳舉辦創新大會，反映深圳在創新創業的地位已不能忽視。卜君全看到中國創投資金有集中的趨勢：「之前中國全國都在發展創新創業，像西安和成都也在做，但現在已開始集中到五個城市：北京、上海、杭州、廣州和深圳。」
北京仍是最具規模的創業城市，創投基金依然很多，「隨便也能找到幾百萬投資」，但他也看到其他城市正開始追上來。上海和杭州地理上很近，廣州和深圳也一樣，因此能互相支援，產生相輔相乘的效果，而北京則具備最完善的生態，人才和資金都很集中，「三教九流的人都會跑到首都創業」，往往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出現。
反而深圳最強項是技術和供應鏈方面，很多硬件創新創業都會選擇在深圳開始，由於本身就比較實幹，在驗證概念後會快速檢討是否可行，因此創業的想法比較貼地和實際。但他也補充指，各個城市都有自己的強項和特點，並沒有誰比誰優勝之分。
看好人工智能、自動駕駛、臉容識別等技術
問到他看好哪些科技最值得投資，卜君全認為人工智能、自動駕駛、臉容識別等技術最有機會。「相信人人都知道 AI 是未來，未來每件事都可能跟 AI 有關，就像今天人人都有電腦和智能手機一樣。這領域中國和美國都走得最前。」
很多人口集中城市都有交通問題，而自動駕駛作為智能交通的一環，卜君全認為很具潛力，不少中國公司都發力追趕美國在自動駕駛的技術。他認為自動駕駛在受控制的環境裡行走的話，很快已能上路，但要在真實的混亂交通環境裡行走，仍要很多時間。
臉容識別技術則是智能城市重要一環，尤其應用在安全城市之上，近年恐怖襲擊事件頻生為有關技術帶來很大需求。透過 AI 來快速從城市的攝像鏡頭裡搜索，可以減少公安人員應付危機的壓力。而且有關技術也能應用到禮賓等領域，並協助 AI 掌握人類情緒和表情的關係，改善人工智能對人類的理解。
「Know the industry 非常重要，單有技術並不能做到什麼，更重要是人才和市場。」
總結：香港在金融科技其實有不少優勢
對於有指中國在人工智能發展上，五年後將超越美國的說法，卜君全認為有機會成真。以史丹福大學為例，研究人工智能的有很多都來自中國，雖然也有李飛飛這種被美國公司聘請的案例，但也有不少會選擇回中國創業，當人才愈來愈多，技術發展自然更快。
由於人才是最為關鍵，因此他相信香港在發展金融科技上不會比中國差。「香港作為金融中心，有很多熟知金融知識的人才，這是中國絕對追不到的優勢。Know the industry 非常重要，單有技術並不能做到什麼，更重要是人才和市場。」
「在香港，你要找 HSBC 談合作的機會一定比在中國找中國銀行談合作來得容易。市場在那裡，那裡就是機會。香港作為金融中心，發展金融科技不可能比中國差，但唯一要考慮的，是產品要有環球視野，要能夠走出香港去其他市場的。單靠香港一個城市的機會是不足夠的。」他說。
作者：Boris Lee
Unwire.pro 資深編輯。在企業 IT 科技報道範疇有十多年經驗。